收學徒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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窈一童沈默許久，“凝姨當初到底看上那人什麽了？”
放著這麽一個癡情好男人不喜歡，反倒去喜歡上那麽一個渣渣？
童廉闋道：“我也不知。”
兩人對視，半晌齊聲輕嘆。
“凝姨已是自由之身，那人將她賣的時候，她便已經跟那人沒關系了，她若是想……”窈一童欲言又止。
“她高興就好。”童廉闋笑道，“我以前不喜朱壯，可是這半年內，我卻想明白了。”
他說：“如果能選擇，我倒希望朱壯才是我的父親。”
幼時童璟掠會教他提筆寫字，他孺慕童璟掠。
但越長大，他對童璟掠越心寒。
童璟掠將他們賣掉後，他對童璟掠，便只剩恨意了。
這半年來，每每看到受苦的娘親，他心裏想的都是，若是娘親當初嫁的是那屠夫，她就不需要受這些苦了。
夜深時，窈一童躺在床上，面無表情的警告，“我身子還沒養好，你若敢亂來，便給我去外頭睡！”
屠玟決抱著他，妥協道，“身子沒養好，今日還敢到處奔波。”
窈一童嗔他，“還不是想讓你輕松些！”
屠玟決喉結滾動，輕吻他的額頭，“嗯，我知道，睡吧。”
窈一童看他應的敷衍，有些生氣，不依不饒的想說什麽，屠玟決又道，“再不睡我就不忍了。”
窈一童老實了。
天亮時，窈一童打著哈欠起了。
今日他要跟凝姨出門去見鐵匠，屠玟決得留在家裏選學徒。
他將招學徒該註意的點告訴屠玟決，又拜托童廉闋，“阿兄，今日你累點。”
童廉闋擺擺手，“以前怎不知你這麽啰嗦，家裏的事自有我們擔著，反倒是你們，出門在外，可得小心行事。”
窈一童敷衍的點頭，“好好好，是是是。”
童廉闋被窈一童逗笑了，“你這哥兒，只許你念叨我們，倒不許我念叨幾句了？”
窈一童耍賴似的咧嘴笑，屠玟決將他抱到板車上卻沒有松開他，窈一童輕拍他的後背，微紅著臉，“松手，這麽多人看著呢。”
屠玟決松開他，眉頭緊鎖。
驢車駛出院門，屠玟決幾次想跟上去，最後又生生止住，目送著窈一童遠去。
童廉闋寬慰他，“縣城不遠，他們很快就能回來。”
屠玟決沈聲說：“玉家不會善罷甘休，我擔心他們打不過，會對童哥兒動手。”
窈一童是他的軟肋。
“玉家人沒那麽大膽，敢在縣城裏動手。”童廉闋實際上也有些不放心，他只能道，“總不能因為一個玉家，就將童哥兒一直關在家裏吧？”
窈夭貝抓著屠玟決的手，“屠哥哥，你能給我做一個會飛的竹蜻蜓嗎？”
“好。”竹蜻蜓很簡單，屠玟決做了兩個，屠景蓄和窈夭貝一人一個。
兩個小孩得了竹蜻蜓就跑到屋外頭玩了。
村裏小孩瞧見了，羨慕的不得了。
於嬸聽聞屠家今天收徒，抱著於財寶來湊熱鬧，於財寶一眼瞧見竹蜻蜓就嚷嚷著想要，於嬸是個疼孩子的，聞言便走到屠景蓄面前，強扯起一抹笑，“阿蓄啊，這竹蜻蜓借弟弟玩一會哈。”
“我沒有弟弟。”屠景蓄扔下這話後就拉著窈夭貝走遠了。
於財寶哭鬧出聲，於嬸哄著於財寶，臉色難看，心裏直將屠景蓄罵了個千八百遍，但她罵的再厲害，也不敢像以前那般直接上手將屠景蓄的東西搶走了。
當初他們花錢消災，將屠景蓄送給屠家，篤定屠家不會有好下場。
沒想到屠玟決能橫到玉家都鬥不過，現在他們就算悔的腸子都青了，也萬萬不敢去找屠玟決要人。
玉氏從他身旁走過，嗤笑出聲，“喲，那不是你的好兒子嗎？怎麽連一個竹蜻蜓都舍不得給你？”
於嬸不甘示弱的反擊，“玉氏，你家那些漢子傷好點了沒？”
玉氏臉色青綠。
兩人互瞪一眼，相看兩厭的別過頭。
屠景蓄開門時，門外頭已經圍了一群人，有些人是來看熱鬧，有些人卻是來找活的。
童廉闋拄著拐杖從屠景蓄身後走出來，“我們招的是學徒，但學徒不等於徒弟，為避免日後引起誤會，我在這邊先跟大家夥解釋清楚，來我們屠家當學徒都是要吃苦的，幹的活比較雜，也有可能什麽都學不到。”
話音剛落，眾人臉色便變了，有些急性子的便打算領著自家孩子回去。
童廉闋也不急，他話鋒一轉道，“但我們屠家不可能讓你們來白幹活，因此我們給學徒的工錢一日工錢五文，這工錢不算高，大家夥考慮清楚再將孩子送來。”
離去的人腳步一頓，神色糾結。
李夫郎腦子一轉，問：“屠玟決想收徒嗎？”
童廉闋笑著頷首，“想。”
李夫郎樂了，將身邊跟他一般高的小子推出來，“你看我家這小子怎麽樣？”
這屠家的說是招學徒，實則是打算從學徒裏頭選幾個徒弟來培養呢！
就算他家小子沒被選上當徒弟，在村裏頭一日五文的工錢也不算少。
於嬸瞧見李大那般高的個頭，假模假樣的提醒說：“李夫郎，你可想清楚了，你家李大這麽大個人了，就算是去縣裏扛包一日也能十文啊。”
“縣裏是縣裏，村裏是村裏，我就想將我兒子留在身旁。”李夫郎毫不動搖。
屠玟決上上下下掃了李大一眼，點了頭。
童廉闋見此朝李大招手，“來這按個手印。”
李大看不懂字，問：“這裏頭寫的是什麽？”
童廉闋解釋說：“這是保密契約，你在屠家幹活的時候，未經允許，不能把你學到的、看到的東西去外頭說。”
他見李大神色有些不安，道：“自然，若是你不在這邊幹活了，這份契約對你而言就如同一張廢紙。”
李大松了口氣，按下手印。
有部分村裏人見此蠢蠢欲動，也想將自家小子推出去。
縣裏的活不好找，有些時候他們家的漢子出去一天，回來依舊是身無分文。
但屠家這份活穩定啊，又是在自個村裏，家裏若是有什麽事，喊一聲就能把人喊回來。
終於，有人下定決心領著孩子往前走，玉氏大聲道：“你們可想清楚了，這屠家招惹了咱村裏頭的誰？”
雖說玉家人奈何不了屠家，但未必奈何不了村裏頭其它人家。
此話一出，眾人如同被潑了桶冷水般，當場歇了心思。
李夫郎有些不安，他家在天合村不算窮人家，但到底比不上玉家。
屠玟決掃了眾人一眼，沈聲說：“若玉家因我的緣故去找學徒家的麻煩，我屠家絕對不會坐視不管。”
李夫郎聞言，心安了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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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凝姨已是自由之身，那人將她賣的時候，她便已經跟那人沒關系了，她若是想……”窈一童欲言又止。
“她高興就好。”童廉闋笑道，“我以前不喜朱壯，可是這半年內，我卻想明白了。”
他說：“如果能選擇，我倒希望朱壯才是我的父親。”
幼時童璟掠會教他提筆寫字，他孺慕童璟掠。
但越長大，他對童璟掠越心寒。
童璟掠將他們賣掉後，他對童璟掠，便只剩恨意了。
這半年來，每每看到受苦的娘親，他心裏想的都是，若是娘親當初嫁的是那屠夫，她就不需要受這些苦了。
夜深時，窈一童躺在床上，面無表情的警告，“我身子還沒養好，你若敢亂來，便給我去外頭睡！”
屠玟決抱著他，妥協道，“身子沒養好，今日還敢到處奔波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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窈一童看他應的敷衍，有些生氣，不依不饒的想說什麽，屠玟決又道，“再不睡我就不忍了。”
窈一童老實了。
天亮時，窈一童打著哈欠起了。
今日他要跟凝姨出門去見鐵匠，屠玟決得留在家裏選學徒。
他將招學徒該註意的點告訴屠玟決，又拜托童廉闋，“阿兄，今日你累點。”
童廉闋擺擺手，“以前怎不知你這麽啰嗦，家裏的事自有我們擔著，反倒是你們，出門在外，可得小心行事。”
窈一童敷衍的點頭，“好好好，是是是。”
童廉闋被窈一童逗笑了，“你這哥兒，只許你念叨我們，倒不許我念叨幾句了？”
窈一童耍賴似的咧嘴笑，屠玟決將他抱到板車上卻沒有松開他，窈一童輕拍他的後背，微紅著臉，“松手，這麽多人看著呢。”
屠玟決松開他，眉頭緊鎖。
驢車駛出院門，屠玟決幾次想跟上去，最後又生生止住，目送著窈一童遠去。
童廉闋寬慰他，“縣城不遠，他們很快就能回來。”
屠玟決沈聲說：“玉家不會善罷甘休，我擔心他們打不過，會對童哥兒動手。”
窈一童是他的軟肋。
“玉家人沒那麽大膽，敢在縣城裏動手。”童廉闋實際上也有些不放心，他只能道，“總不能因為一個玉家，就將童哥兒一直關在家裏吧？”
窈夭貝抓著屠玟決的手，“屠哥哥，你能給我做一個會飛的竹蜻蜓嗎？”
“好。”竹蜻蜓很簡單，屠玟決做了兩個，屠景蓄和窈夭貝一人一個。
兩個小孩得了竹蜻蜓就跑到屋外頭玩了。
村裏小孩瞧見了，羨慕的不得了。
於嬸聽聞屠家今天收徒，抱著於財寶來湊熱鬧，於財寶一眼瞧見竹蜻蜓就嚷嚷著想要，於嬸是個疼孩子的，聞言便走到屠景蓄面前，強扯起一抹笑，“阿蓄啊，這竹蜻蜓借弟弟玩一會哈。”
“我沒有弟弟。”屠景蓄扔下這話後就拉著窈夭貝走遠了。
於財寶哭鬧出聲，於嬸哄著於財寶，臉色難看，心裏直將屠景蓄罵了個千八百遍，但她罵的再厲害，也不敢像以前那般直接上手將屠景蓄的東西搶走了。
當初他們花錢消災，將屠景蓄送給屠家，篤定屠家不會有好下場。
沒想到屠玟決能橫到玉家都鬥不過，現在他們就算悔的腸子都青了，也萬萬不敢去找屠玟決要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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於嬸不甘示弱的反擊，“玉氏，你家那些漢子傷好點了沒？”
玉氏臉色青綠。
兩人互瞪一眼，相看兩厭的別過頭。
屠景蓄開門時，門外頭已經圍了一群人，有些人是來看熱鬧，有些人卻是來找活的。
童廉闋拄著拐杖從屠景蓄身後走出來，“我們招的是學徒，但學徒不等於徒弟，為避免日後引起誤會，我在這邊先跟大家夥解釋清楚，來我們屠家當學徒都是要吃苦的，幹的活比較雜，也有可能什麽都學不到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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離去的人腳步一頓，神色糾結。
李夫郎腦子一轉，問：“屠玟決想收徒嗎？”
童廉闋笑著頷首，“想。”
李夫郎樂了，將身邊跟他一般高的小子推出來，“你看我家這小子怎麽樣？”
這屠家的說是招學徒，實則是打算從學徒裏頭選幾個徒弟來培養呢！
就算他家小子沒被選上當徒弟，在村裏頭一日五文的工錢也不算少。
於嬸瞧見李大那般高的個頭，假模假樣的提醒說：“李夫郎，你可想清楚了，你家李大這麽大個人了，就算是去縣裏扛包一日也能十文啊。”
“縣裏是縣裏，村裏是村裏，我就想將我兒子留在身旁。”李夫郎毫不動搖。
屠玟決上上下下掃了李大一眼，點了頭。
童廉闋見此朝李大招手，“來這按個手印。”
李大看不懂字，問：“這裏頭寫的是什麽？”
童廉闋解釋說：“這是保密契約，你在屠家幹活的時候，未經允許，不能把你學到的、看到的東西去外頭說。”
他見李大神色有些不安，道：“自然，若是你不在這邊幹活了，這份契約對你而言就如同一張廢紙。”
李大松了口氣，按下手印。
有部分村裏人見此蠢蠢欲動，也想將自家小子推出去。
縣裏的活不好找，有些時候他們家的漢子出去一天，回來依舊是身無分文。
但屠家這份活穩定啊，又是在自個村裏，家裏若是有什麽事，喊一聲就能把人喊回來。
終於，有人下定決心領著孩子往前走，玉氏大聲道：“你們可想清楚了，這屠家招惹了咱村裏頭的誰？”
雖說玉家人奈何不了屠家，但未必奈何不了村裏頭其它人家。
此話一出，眾人如同被潑了桶冷水般，當場歇了心思。
李夫郎有些不安，他家在天合村不算窮人家，但到底比不上玉家。
屠玟決掃了眾人一眼，沈聲說：“若玉家因我的緣故去找學徒家的麻煩，我屠家絕對不會坐視不管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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